海天酱油

大概什么都吃,偏爱奇怪的北极圈cp

残障人士开始复健……

【鹤刘】有心论(上)

 

看不见的东西是不可信的。

 

所以,这些一定是一场梦,醒来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无法预测的剧本如约而至。背刺照顾过自己的前辈,伤害试图证明自己的后辈,手中的弓弩毫不留情的向挚友发起进攻的······不如说在舞台拉开帷幕的那一瞬间,鹤姬八千代就保持着这样的想法。

 

就算这梦境真实的可怕。

 

皮靴踏上在舞台,身后的披风随动作飞舞,聚光灯集中后留下的汗水,差点刺中的利刃,在身体各处奔跑的肾上腺激素,被忽视的肌肉酸痛,以及正在剧烈跳动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猝死都不奇怪的心脏,这一切一定会在醒来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跌跌撞撞的,艰难的保持着平衡,鹤姬八千代来到一片狼藉的舞台中央,捡起那顶散发着奇异色彩的王冠,她脚下的平台随之上升。

 

身体上象征着荣誉的披风其实很沉,将其系住的绳子在重力作用下更像试图把她勒死,比起这个,明明到达了舞台最高处,象征剧终的帷幕却始终没有落下,而是一寸一寸的,像倒数时间那样,一格一格往中心收拢,平台下方,作为战斗场所的,烧焦的城池、半毁的神殿、破损的图腾柱······都被厚重的幕布慢慢遮住,本是五种色彩的舞台灯光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打在这处悬空平台中心,把最后的幸存者吞没的白色光柱。

 

最后的谢幕原来是这样啊。

 

咔哒咔哒,咔哒

 

看起来是最后的胜者但早已筋疲力尽的鹤姬八千代已没法去享受所谓胜利的果实,金属质王冠斜戴在头顶,她端起手弩,细数听到的齿轮运转声。鹤姬八千代等待着视野被幕布遮挡,彻底暗下来的那一刻。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忽然间,齿轮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链条滑动声,在城堡布景中装饰着吊桥的钢链,在用做固定的凹槽飞速转动,火星四溅,被点燃的幕布下方,新的布景正在链条的牵引下,以鹤姬站立的平台为中心,对称上升。

 

伴随刺鼻的焦糊味,和布景一同升上来的,还有一道人影。

 

“!”

 

人影抓着飞速上升的链条,直接跃上平台,她和刚才一致的愤怒表情,借着落地的冲击力背着光冲了上来,蛇矛毫不留情的砸向鹤姬八千代。鹤姬勉强后撤两步拉开距离,举平弓弩,还没来得及反击,对面顺势轮圆蛇矛,用武器末端狠狠击中腹部,把鹤姬从空中平台上击飞,而鹤姬勉强射出的弩箭直直扎进对方的左肩,后坐力把对方一并推了下去。

 

回忆的走马灯飞快的在鹤姬八千代才过16岁的大脑中奔跑。说过的谎,做错的事,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心,内心对舞台服装的热爱,和自己一起坠落的人,都在她着陆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再次睁眼时,还是那个该死的地下舞台。

 

鹤姬八千代躺在早已熄灭的废墟中心,盯着头顶那块被烧的漆黑的半边幕布,先前被她抓在左手,那顶象征着top star的金属王冠翻倒在右手侧,和一截焦黑橡木作伴,剧场暗淡的像结束了放映的影厅,那盏烦人的白灯也许被熄灭了,也许是打碎了。

 

“八千代······”

 

耳边,有人念着她的名字,把刚醒的八千代的抱在怀里。

 

你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喊着要杀了我吗?

 

这么说出口了,但对方实在哭得太厉害,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鹤姬不由得笑出声来。

 

为什么要哭啊

 

发现鹤姬醒过来,刚才还在哭泣的人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呆呆的注视着笑起来的鹤姬,随后放下心来,露出了熟悉的温柔笑容。

 

看见了美帆表情的八千代,捂着脸挡起自己的表情,笑到连靠在一起的肩膀都抖动起来的程度,最后,双手被泪水沾湿了都不知道。

 

选拔来的突然,结束也突然。

 

第二天,她们又回归了日常,无论是同级交流还是学生会工作,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房间内的高贵之君们究竟谁成为了最终获胜者,也不得而知。

 

只是,不久后,收到了这样的话。

 

“八千代前辈和美帆前辈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好了呢。”

 

“怎么突然这么说?”

 

圆盘上最短的那根指针悄无声息从12划走,爬向1点,透过半敞的房门,能看见一个趴在宿舍的小木桌上专心研究服装杂志的粉毛,没遮住的半边脸颊是白天难得一见的认真。刘美帆端着泡好的咖啡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回忆起白天和栞的对话。 

 

“不愧是美帆前辈······”身为后辈的翡翠之君听到回答后,露出美帆不能理解的微妙表情,先一步走进了会议室,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后一脚踏进会议室的美帆就被笑眯眯的小个子前辈和她身旁那几大堆文件山震撼到了。

 

“这次我们少一人,八千代要研究下次的服装,直接开始吧。”学生会长被夹在两座“山”中间,声音被纸张,高傲的银发与两旁的文件交相辉映,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只能流泪。

 

想不到录入文件差点赶不上晶前辈的书写速度,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不愧是晶前辈!我还要继续努力!

 

放下杯子,坐在小桌子旁的美帆甩动因为机械劳作隐约发酸的手臂,房间的主人嗅到了咖啡的味道,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拍掉稿纸上的碎屑,几件服装的图纸已经绘制完毕。

 

“明天,美帆记得把这几件衣服和图纸一起交给隔壁班的竹内同学,学生会负责的部分就算结束了。”鹤姬八千代耸耸肩,舒展久坐后略显僵硬的身体,抿了口咖啡,给凑过来看图纸的刘美帆耐心解释“明天修整一天,就能回归学生会啦~”

 

“我们可是带着你的份,做五人份的工作,会计小姐——”拖长的尾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不满,但在热牛奶的作用下显得困意十足,看不出任何原本威胁的意思,八千代看来,更像是家养大型犬在向主人撒娇。

 

“抱歉抱歉,后天我保证按时上班,”八千代被开始犯困的美帆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比起这个,明天放学一起去商业街逛逛吧?”

 

“可我明天预定是要训练的,不加快节奏,怎么打败晶前辈。”

 

“适当的休息是有必要的,”鹤姬又喝了口咖啡,及时摄取咖啡因能保证她有足够的精力结束收尾工作“听说那家店上架了新系列的扭蛋,假如美帆不去的话,没办法啊。”

 

“我们一起去吧。”

 

看着带傻气的棕眸狗狗钻进挖好的陷阱,八千代眯起眼睛,整理起凌乱的桌面。

 

这种放松的气氛真是久违了。

 

美帆沉默的看了会儿八千代整理,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热牛奶,手指在空中虚晃两下,最后点在了八千代腹部。

 

“这里,还疼吗?”

 

美帆想知道的很多,关于梦中的剧场、成为top star的选拔和赌上闪耀的战斗,在开场时,那根本算不上是介绍的旁白里,无法理解的东西堆积如山。

 

“难道是对这身睡衣感兴趣了吗?”

 

发现随口说出的玩笑并未换来对方态度上的软化,鹤姬八千代只好正面回答美帆的问题。

 

“没问题,你都问这么久了,一点伤口也没有。”

 

“那”美帆表情认真,看得出她还是很在意“那天发生的,是梦吗?”

 

就算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回忆起那时的事在那个梦里,美帆的肩膀曾被弩箭刺穿,八千代的腹部则受了一记重击,现在,美帆左肩仍会不时发疼,表面找不到任何伤口,而八千代亦是如此,好似那天不过是噩梦一场。

 

如果看作梦境,残留在肉体记忆中的疼痛未免太过写实。

 

但,究竟是谁开启了这场选拔,那顶宣称能实现任何愿望的金属王冠最后落于何处,还有开场前在幕布角落低语的长颈鹿剪影,怎么看都不是会出现在现实中的情景。

 

八千代摆摆手,倾身半靠在美帆后背,闭着眼等待对方把自己拉起来,把脑子里关于长颈鹿的低语那些非日常统统扔掉。

 

她找到了更珍贵的宝物。

 

······

 

按时早起,晨练,和在走廊遇见的前辈后辈们打招呼,把需要修改的道具服转交给隔壁主修舞台服装和幕后的同学们,克服作息被暂时打乱带来的困倦,刘美帆忙碌又充实的一天就此开始。

 

“栞,早上好啊!”

 

“美帆前辈早上好!这些就是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

 

栞和往常一样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装订文件,另一位预定好的成员却迟迟没有出现。美帆凝神环视一周,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因为某些客观因素忽略掉另一人的存在,注意到美帆的疑惑的初中生稍稍停下工作,向美帆解释到。

 

“满前辈说她在昨天和文件战斗中牺牲了,所以请假一天。”

 

“希望前辈能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剩下的部分······我们来完成,加油吧!”

 

“之后一起去商店街走走吗?”

 

“抱歉美帆前辈,我还有作业·····前辈居然没有继续自主练习?”

 

“听说那边有新的扭蛋机出现了!再说,适当休息也是有必要的。”

 

“嗯嗯,有道理到不像是美帆前辈会说出来的话”

 

“原来我在栞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吗······”

 

“前辈玩的开心!”

 

“我会带礼物回来!”

 

虽然有放学后去商业街的预定,但安排好的值日还是要做的,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手中的扫帚有节奏的晃动,把教室变得更整洁,不过是值日生应该做的,更何况是身为能代表西格菲尔特的高贵之君,自然不能在日常清洁上怠惰!

 

抱着这样的想法,美帆送走几位放下心来的同班同学,开始打扫教室。因为单数学号,刘美帆没有共同值日的搭档,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距离预定时间还绰绰有余,才容得美帆能一个人在这里打扫整间教室。

 

有人问过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凭着干劲,美帆的回答是,当做体能训练也未尝不可。

 

虽然多少还是会有点累。

 

也有人说过,能趁机用扫把去玩空气吉他这个暂且不提,空无一人的教室被夕阳染上色彩,算得上是学生时代特有的绝景。

 

拧干抹布,美帆继续擦拭那块映出半边夕阳的黑板。她追逐着偶像的脚步漂洋过海,到现在差不多已有半年光景,能看到这景色的机会实际没有几次。虽然同学都很友好,自己也成为了高贵之君的一员,刻意训练过的日语

 

接下来,把值日生和课表换成明天的。

 

上一组值日生在黑板上恶作剧的痕迹清洁的不彻底,相合伞只留下半截伞柄与伞沿,本该空荡荡的雨伞另一侧,和用心写上的片假名相去甚远,灰白色的模糊痕迹里,隐约能看到字迹,但又因为执笔人的不满,被反复擦拭过,像湖中心被波纹拍碎的倒影。为了防止刘美帆这个略长的片假名突破伞顶,她的名字最终被分成两列,盖过了那团痕迹,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认为这名字是两个人吧。

 

······?

 

那一抹刺眼的糊在美帆心口,她草草结束值日,赶在敲钟前离开了教学楼。

 

夕阳一如既往的散发着色彩和温度,火烧云成片,中心的火球变得暗淡,天幕像被烧穿了一个洞。少女的脚步越发急促,她努力克制心头想要奔跑起来的想法,侧身穿过街道,向差点被撞到的行人接连道歉,最后在路人疑惑的眼神中,在路灯和树木影子切割的道路上奔跑,血液流动和风声混在一起,还有激烈的心跳。

 

少女追逐影子,高楼遮挡下,天色渐晚。

 

在太阳即将没入房屋和地平线的交界处时,她终于赶到了商店街口。

 

“······!”

 

留学生拭去额角的汗水,大口呼吸平复急促的心跳,血液冲上门面的感觉并不好受,背部黏着的皮肤和布料摩擦让人烦躁,身为锻炼经验者和舞台学习者,喘着粗气出现实在狼狈至极,但要不是太心急了,比起这个。

 

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直觉告诉她,准时达到商业街,很重要,但直觉里并未给出为何要准时的答案,现在距离门禁时间还很长,也没什么即将迟到的邀约。

 

不对劲。

 

服装修改、商业街邀请、夕阳下的教室,下意识向周围看去,跑到嘴边的感想因为无人分享,吞了回去,明明自己独来独往了半年,原本就不存在讨论感想这件事······

 

刘美帆捂住开始刺疼的左肩,在她的记忆里,左肩并没有损伤记录。

 

回顾今天一天,满前辈请假,和栞一起完成三人份的工作,当然是我做了两人份的,满前辈还在时,是加上晶前辈一共四人一起完成的,原本是轻轻松松,但他们分担了部分工作量——?不像是我会说出的话——下一次舞台服装的修补是通宵完成的,喝了热牛奶,要交给竹内同学——一个人打扫会很累——夕阳下的教室是绝景——

 

“约好了可不能迟到。”

 

这句话,是谁说的?

 

明明身处盛夏,背后的冷汗却密密层层的冒出来,并非夏日怪谈,还需要确认······

 

刘美帆拨通了手机。

 

“晶前辈,抱歉打扰了。”

 

“怎么?”

 

“学生会······是几人?”

 

“4。”

 

嘟————————

 

有什么对刘美帆来说非常重要的存在,被悄无声息的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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